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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寻雁 2025-05-14 【游戏】 8733 人已围观

我们都不得不承认：在当代互联网上试图创造哈贝马斯式的平等交流语境的尝试⑤，起码到今天基本上可以算还是失败的②，一如他本人如今面对混乱失序的国际形势③，虚弱苍白的发言那样▓。谈得越多并不意味着交流的增长①，“真理越辩越明”也逐渐化为一种幻象④。很多时候⑳，看似在平等语境下交流并且得到共识的美好状态⑥，究其本质也许只是一种价值观相似的群体之间的“同温层”抱团取暖罢了❷，而真正意义上触及世界观❷、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针锋相对①，交流往往反而起到了副作用——长篇累牍的争吵⑫、辩论与互相攻讦②，结局只有可能是混沌②、两败俱伤②，真理则淹没在虚无缥缈的情绪累积之下⑫。

这一点互联网上很多参与者都想通了：想获得具体的⑨、实用的信息⑥，必须抛却意识形态争端⑱，此时网友之间的氛围可谓亲如一家⑤，比如小红书下各类实用教程❷；而一旦涉及价值观念冲突⑫，那么真理将成为最不重要的东西▓，网络辩论的目的并非探寻学术意义上的真相⑲，而是一种广场政治行为：即获取胜利⑪，吸引追随者⑱，享受精神优越⑲，简单来说⑯，就是“赢”⑲。“赢”已经成为当代互联网原住民的第一需要⑱。无论是网友论战还是高端的国际形势⑦，交流对话行为往往已经蜕变为纯粹的赛博辩论锦标赛⑱，无论阶层③、性别⑲、国籍⑬，根本追求都无非一个“赢”字❸，大家都心知肚明⑯，现实的改变要等待旷日许久⑫，而精神胜利则是极易获取的即时满足⑲，况且②，现实中的决斗往往你死我活③，赛博辩论场上双方都可以宣布自己的胜利①。

更有甚者⑯，“赢”的成本也在我们的考虑之列⑫，摆事实讲道理查资料的“互联网遗风”显然成本高昂且效果不彰⑩，有没有迅速达到“赢”的通关秘籍呢❷？于是⑪，宛若电子游戏中输入一行秘籍就能睥睨众生⑫，输入一个字就能让自己感觉到“精神胜利”的互联网“八字真言”应运而生⑳，面对对方深思熟虑⑥、苦心孤诣的长篇大论⑧，你优雅而淡定地输入“八字真言”的其中一字②，对方当即噎在当场⑤，半晌无话⑫，胜负已分：这简直是互联网“赢学”的最高成就⑤，所谓“事了拂衣去⑯，深藏身与名”⑬，多么潇洒①，多么满足网友的“装X”需要——由此⑫，“八字真言”的流行❶，也就不足为怪了⑱。

这八个字细想起来❸，确实也有“微言大义”：看似是一种拒绝沟通的强硬姿态❸，又像是解构一切的后现代虚无主义的滑稽戏⑧；它看似是一种坚不可摧的价值彰显⑬，却又是一种逃脱现实的精神麻痹②，更关键在于③，在这种拒绝沟通与改变的自我解构与建构之中▓，“赢学”越来越显出它本身的“拟像”面目⑪，互联网时代对真相的侵袭⑰，逐步与人类原始思维中的混沌本质合流：如果我们都“赢”了❷，那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吗⑥？

在《阿Q正传》中⑤，阿桂的“精神胜利法”令人印象深刻⑥。

拆解八字：“典孝急乐批麻蚌赢”

首先⑫，作为一种“赛博日用口语”⑳，所谓“八字真言”只是一种形容①，比如还有类似“寄”这些字也在使用之列⑯，更是因为这些字的典故来源都不甚统一⑨，出处也不可考⑭，很难进行一种“规范”⑮。一般认为⑥，难以被互联网搜索考证到的如QQ聊天群⑪、直播聊天室⑯、短视频软件评论区都是这些典故的起源地⑪，这些发源时间各异的用法⑱，最早被概括为反讽式的“互联网君子六艺”⑰，接着又随着互联网“键盘政治圈”的横行而广为流传❷。简单说来⑩，它们普遍被用在网友争吵之中⑲，是一种决意采取拒绝沟通的态度⑳，让辩论对手瞬间无语①，放弃争论⑥，从而让人“赢”❶，获取精神胜利的最简单秘籍⑪。“典”：意为“你说话太典了”▓。指责对方说话过于“典型”④，是一种人的典型画像⑩。言下之意⑫，就是“我不和你这种人一般见识”⑤，提前预设了我方对一类观点的嗤之以鼻▓。“典”一字用法的新奇❷，在于提前预设了这种“嗤之以鼻”⑬，跳过了“为什么看不起这一类人”的论证⑱，直接将对方打入另册⑮，轻松获取胜利❶。“孝”▓，意为对方的发言屈从于某种强权⑫，是某个势力的“孝子”④。这种说法属于归结到本质的人身攻击⑨，跳过对对方具体观点看法的分析▓，而直接指出他的本质归属与身份⑫，并且对其身份进行贬低❶，突出其没有自主性⑰，屈从他人⑮，从而失去了与自己对话的平等资格❸，借此得到优越感获取胜利❶。“急”④，用于对方长篇大论⑤、详尽解释自己的观点时⑥，将对方试图仔细解释和辩白的行为解读为对方心急了❶，失去了淡定的态度⑬，“破防”了⑧，“如果你对你的观点非常坚定⑬，为什么要费尽心思长篇大论来说明⑦，是不是自己也动摇了试图说服自己⑥？”“急”的精髓在于①，可以消解对方任何“摆事实讲道理”的理性姿态⑯，仅仅凭借对方字数过多⑬，显得过于热切想证明自己的心态“不稳定”⑳，来获取精神优越感⑮，不仅“赢”⑱，我还赢得很“优雅”⑲。“乐”④，属于抛开事实不谈▓，直接先验地让对方陷入自我怀疑⑲。无论对方说什么⑦，都直接采取“乐”的嘲笑态度⑭，也不说原因④，就摆出一副对方是可笑的姿态❶，至于为什么可笑⑥？就是不说❸，让对方去想①，一旦对方自我怀疑起来⑰，那就是“赢”的最好时机②。“批”⑧，来源不甚文明⑲，结合粉丝文化⑩，直接点名对方是“粉丝”⑪，而互联网的“共识”是“粉丝都是无脑的”①，从而直接论证对方的愚蠢和自己的胜利⑨。“麻”⑨，是一种防守反击④，当对方的观点一时很有道理①，我方想不出反驳的危机时刻⑱，一个“麻”字瞬间反客为主⑮，把对方打成了只会一味输出⑥，完全不讲道理的“复读机”②，从而为自己的不回答做出道德解释：不是我不回答▓，而是我说得够多了⑱，是你根本不听⑰，也没有能力理解我的话⑨，我“麻”了⑩，“跟你这种人有什么可说的”⑨。“蚌”⑨，是“绷不住了”的谐音⑯，是“乐”的变体⑦，与“乐”的区别在于强调了自身的优雅和高姿态⑭，“我本来是想和你好好说的①，但你的发言实在是让我绷不住了”❶，加强了自身形象❸，加强了对对方滑稽感的形容▓，而这种加强⑨，更是同时对“为什么乐”这一问题的进一步忽略与消解⑧，让对话的重心转移①，用语言建构的“不言而喻”加强对方的自我怀疑④，从而乱中取胜③。

最终⑨，“赢”既是一种现状的描述⑯，宣称自我胜利的方式⑰，也是一种反讽❸，意指对方根本没有说服自己⑭，只是自顾自地精神胜利②。同样的字⑬，两种用法⑩，一场赛博辩论可以有两个赢家⑳，双方都可以宣称自己胜利⑨，我说“赢”的时候⑤，是在说自己也是在阴阳他人⑭，堪称“双赢”⑩。“赢学”的外强与中干⑪、这八个字首先具有使用范围和语境上的共性⑮，即都用于不想和对方进行正常交流▓，拒绝沟通的情境下⑮。此时⑮，无论使用哪一个字⑭，都达到了把对方正常交流行为进行解构⑱，消解为毫无意义的“小题大做”“煞有介事”的作用③。当你好不容易引经据典⑤，梳理逻辑❸，觉得自己可以说服别人的时候⑮，对方一个“真言”发来▓，一个字就对你的攻势轻易地水来土掩⑥，恐怕任何人都难以抵御这一个字背后的“漫不经心”与“蔑视”❷，体味到难以言喻的挫败感与杀伤力⑲。你很严肃⑯，但对方却根本不愿意听你说话⑦，觉得你没资格和他说话❸，任何真诚的交流欲望▓，面对“八字真言”⑪，都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⑱，毫无疑问地溃败了⑰。

其次⑱，“八字真言”是经典的罗兰·巴特式符号学修辞术的运作⑲，即用概括性的所指淹没一切具体的能指⑭，让具体的能指尽管存在❶，但却被忽略⑦。“八字真言”的运作依靠两个基础⑥，一个是对具体讨论内容的直接无视⑳，一个是大量先行的先验预设⑥。无视对方在说什么④，仅仅凭借对方的身份❸、立场❸、态度来评判⑳，并且先验地预设了本方的正确⑭，此时对方无论什么样的发言和行为都是错误的⑯，越交流则越滑稽⑰，越无力⑧，越显得毫无意义⑦。也就是说⑮，本质上“八字真言”是一套标准的“赢学”⑫，“赢学”的逻辑在于“因为我对⑭，所以我对”②，“因为我对⑪，所以你错①，因此你的一切言行都是可笑的”③。

这种“赢学”相较阿Q的精神胜利更进一步⑭，阿Q好歹还有一些论据来说服自己❷，至少自己“早八辈子的时候比你们阔得多了”“和尚摸得我摸不得”⑥，而“八字真言”连说理的部分都被隐去了❸，直接就是“因为我赢⑲，所以我赢”⑧，本质上是对自我坚信的价值观的复读⑨，是反复告诉自己“赢了”的自我鼓励❷，恐怕更像是一种信仰的宣示——而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反复要宣示信仰⑩，要求别人承认自己的正确呢▓？说来也简单⑫，恐怕就是觉得自己的观点并非社会主流❸，总有人和自己提出不同观点的时候⑧；而说来也有意思⑮，这种宣示往往是以对这种“非主流”现状的极致否定形式存在的⑰，即明明自己的观点并非主流⑫，却反复要强调这是不言而喻⑯，无需证明的“常识”⑨，从而论证对方的荒谬与滑稽⑬。

其实⑭，如果真诚地回味“八字真言”的使用情境⑰，我们又分明能体验到这种看似强势的话语霸权与拒绝沟通的高姿态之下⑬，其实蕴含的正是一种对正常交流的“麻”和“失望”——“八字真言”⑥，说到底又是一种无奈之举⑳，即意识到交流沟通行为的必然失败：自己的观点既有自己的利益和立场支撑⑮，又投入了太多的情绪成本⑤，自己不可能被对方说服⑳；而显然⑳，对方与自己是一致的⑲，也不可能被自己说服⑭，再这样争吵下去结果毫无意义①，甚至会身心俱疲两败俱伤③，此时不如用一个“八字真言”堵住对方的嘴⑳，此时对方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耐心⑤，选择放弃和离开对话①，我方也能以“把对方噎住说不出话”为由宣布胜利——当“八字真言”出现时④，少数人会以为自己真的赢了⑩，而更多的人也许只是明白②，这是让自己“赢”的唯一也是最后的办法罢了❶。

由此❸，我们得以一窥那些惯用“八字真言”的人群在意识形态本质上的“外强中干”：即他们摆出一副强势的⑲、宣示自己无需证明天然正确的姿态⑪，来嘲讽⑲、消解他们的对手⑪，享受在互联网争端中“赢”的快感的同时⑱，却又深深地镌刻着一种“受害者”⑪、弱小方的逻辑⑨，即试图借助外部方式来维护自身胜利的形象⑰，而几乎完全放弃用真才实学践行自身信仰⑥，用交流沟通的能力去说服别人▓。他们不愿意看到反对意见⑲，看到反对意见后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与说服①，而是消灭❸；更可悲也很后现代的方式是⑮，他们消灭敌人的方法也不是依靠强大的硬实力⑤，而是一种喜剧化的“嘲讽”❸，即利用自己提前设下的预设⑪，将对方塑造为一种可笑的⑨、滑稽的形象④，然后寄希望和自己想法一致的人同时对他们进行“嘲笑”⑰，让对方“社会性死亡”⑬；也就是说⑨，他们战胜敌人的方式⑫，是将敌人塑造为“少数派”⑤，而自己是“多数派”⑨，从而可以隐没在人群中⑤，以从众的天然正确姿态⑮，以成本最低④、最安全⑥、最隐秘的方式获取胜利——就像虎扑论坛里的表情包②，无论是NBA球星还是围棋网红⑤，他们的表情都无一例外④，都是用手指着他们觉得可笑的对象⑯，再看着你⑩，对你号召：“快❷，来和我一起嘲笑他❸！”

这里⑬，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他们一定坚信自己的价值观与观点是正确的⑨？是他们拥有极为强大的自信心和自我认知⑥，敢于认为自己就是正确的吗⑱？然而其实不是⑭，很多时候▓，这个问题的答案往往也是荒诞的：他们其实根本不相信自己⑫，他们是外强中干的⑯，他们从骨子里觉得自己是受委屈的⑦。要么⑩，是屈从于一个更大的权威❶，但把这个权威塑造为真理⑤、科学与正确⑯，这样他们自己的“孝”就不是“孝”⑩，还可以高调地去嘲讽别人“孝”⑰；要么⑩，则是根本上什么都不相信⑮，什么都不明白⑳，只是不满意自己②，寻找一切让自己觉得舒服⑩，能够解释自己不如意的观点③，来包装和强化自己罢了⑱。如今互联网上的我们❸，似乎一直觉得在情感上被辜负⑫，被忽略⑳，始终是受伤的⑨，于是“赢学”成为最好的情绪解药——此时⑳，左还是右都成为一张“自尊”的画皮❷，所谓真理与正确说到底都是“赢”的具体工具和手段⑦，在“赢”的热切需求下⑦，是一张张高呼“我对你错”但却“自尊”缺失的迷茫面庞❶。“赛博赢学”：如果我们都赢了❷，世界会变得更美好吗❶？“八字真言”和互联网上的“赛博赢学”还造成了一个相当糟糕的观感：即这种一个字的回复是非常不礼貌的⑮，展现出了相当的戾气和恶意①，让本来真诚的互联网的分享精神显得异常可笑④。仿佛在正常的辩论席上③，大家都在真诚地发表观点⑪，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丑”②，满口顾左右而言他⑨，各种调笑⑫，打岔和忽略重点⑩，终于将一个平等交流的对话场域❶，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样的笑话⑧。

然而⑦，“礼貌”如今真的有用吗⑱？如果说曾经在互联网上彬彬有礼的说话态度是一个加分项⑨，是“有教养”的体现⑨，那么现在某种“有教养”的面貌不仅失去了占据辩论优势的效用⑥，反而成为了一种“高阶层对低阶层的特权展现”⑱，是一种失去意义⑥、还会挑起情绪冲突的“高姿态”②，反而会导致更多的“八字真言”⑧，勾起不少人拒绝沟通的恶意❸。一个最近流传的AI笑话说❸，当机器人统治世界后⑨，机器人对人类进行审判和惩罚⑤，一个人辩白说自己以前和AI说话时都非常礼貌⑭，希望机器人能饶他一命⑲，然而机器人法官却说他的礼貌用语浪费了更多的AI思考时间⑳、网络带宽和电力资源⑳，一来一去这个人的罪过更大了——

这个段子也有一定的事实依据④。据美国科技公司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近日在社交平台透露❶，由于用户使用“请”“谢谢”等礼貌用语与ChatGPT互动③，然而这一简单的寒暄需要调用大量电力和算力进行实时回复⑪，导致公司每年需额外承担数千万美元的运营成本⑭；其中一个令人难以预想的成本是⑫，AI运行还需要大量的水来冷却数据中心的服务器⑯，回复一个“不客气”需耗费约44毫升水①，那么如果人们在互联网上都那么“礼貌”⑫，甚至可能对区域性水资源分配造成潜在压力⑧。换句话说⑯，在赛博世界的秩序里❸，“礼貌”不仅不重要⑥，甚至是有害的⑩。

这个看似脱离常识的现实提醒我们：赛博“拟像”时代的运转逻辑和过往线下真实世界的现实逻辑是不同的⑤。最近⑪，白宫显然也沉溺于互联网“赢学”中不可自拔⑨，每天唐纳德·特朗普总统都在白宫的新闻通稿中带领美国人民“从早赢到晚”⑩，媒体和知识分子固然对他大肆嘲讽⑧，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在社交平台上“大赢特赢”⑦，毕竟⑬，只要他的支持者相信就可以了⑳。很多时候⑲，深究特朗普政策的本质⑲，其实也不在于具体为美国争取什么实质利益⑮，而在于是否能让特朗普和他的支持者感觉到“赢”④，里子在不在不重要❶，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⑰。某种意义上⑫，这是真正这个赛博时代的“世界领袖”④，他率先采取了一种精神状态领先常人的“赛博治国法”⑫。

这种互联网“赢学”甚至可以追溯到一种历史学观念：“辉格史学”①，即20世纪以来诸多先发工业化国家推行的一种先验的历史解释法⑯，强调其文明优势与制度优势：他们之所以获得胜利是因为他们进步❸，因为他们的进步他们将继续获得胜利⑤，也就是说❸，“因为他们进步⑳，所以他们进步”⑪。这种史学观最近又被中文互联网进一步概括为“日耳曼赢学”⑮，用以阐释西方保守势力的种族歧视和文化狂妄的本质⑫，这何尝又不是一种标准的“互联网赢学”呢⑮？可以想见①，将互联网当作生活本身的Z世代③，熟练掌握“八字真言”的互联网赢学家们⑦，恐怕并不会认为特朗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⑦，特朗普的行事逻辑⑧，本身也正是这种“外强中干”的意识形态形象②，极度的自我保护和信仰的强势宣示⑥，也似乎是某种隐藏不自信的喧嚣假面⑤。

一个在如今这个保守⑨、封闭❸、对立的国际现实面前有趣的现象是③，无论是谁⑰，似乎都在“赢”⑫，对决的双方也如同互联网辩论席那样⑯，存在一种新形式的“双赢”⑲，即“双方都觉得自己赢了”⑲，而事实如何⑩，真相如何❷，一方面难以寻觅⑬，一方面也根本失去了意义⑰。那么❸，互联网的现状照进了国际社会的现实▓，光辉的外交辞令和国际宣言本质也不过是一个个“八字真言”④，我们对熟稔“赢学”的人群的观察乃至批判⑤，到头来也成为那些光鲜亮丽的“世界领袖”的素描画像⑳，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❷，最日常最简单的交流方式❶，与最高端❷、最重要⑳、关乎世界和平福祉的国际交流⑭，本质上却越发趋向一致③；草台班子要么在最低处⑨，要么在最高处⑤，反而是处于山峰中段的人⑤，还在相信一些什么①。

我们必须在山峰中段喊出自己的疑惑：这种对现实熟视无睹的“赛博赢学”⑨，从伦理上真的是合理的吗⑱？曾几何时⑧，我们相信“改变矩阵”本身确实是有意义的⑯，“矩阵高于现实”如今在一定情况下也确实成立②，但这必须建立在现实中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去的前提上：如今在国际上针锋相对的势力们互相能够宣称自己胜利⑤，也是因为国力尚且能够支撑③；然而⑤，当我们看到世界各地切实的战争⑤、血泪与死亡的时候❶，我们还能够心安理得地站在赛博干岸上❶，宣布只要在精神上宣布“赢”了就可以吗②？当如今的互联网生态⑩，大众流行艺术②，直到国际政治▓，都被满足精神和情绪需要的“赢学”所笼罩时①，我们真的不需要重新质疑其赛博时代对真实的侵袭⑥，其借助我们的感性世界所实现的对现实生活的扭曲与重塑吗▓？

敲下“八字真言”⑮，你赢❷，我赢⑪，我们大家都赢了⑲，这个世界就真的美好了吗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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